“外賣騎手旺季平均每日送單時長為6.9小時,淡季為送單5.1小時”,近日,中國新就業形態研究中心發布的一項調研結果顯示,“騎手的高收入來源于長時間工作”或許是一個廣泛存在的誤解。
中國新就業形態研究中心是首都經濟貿易大學、中國就業促進會聯合發起組建的學術研究機構,該機構主要聚焦新就業形態,關注新經濟下勞動力市場的變化。
《2023中國藍領群體就業研究報告》顯示,藍領群體的平均工作時長為9小時。而午晚送餐高峰承擔配送任務的外賣騎手,實際工作時間低于藍領群體的平均工時。
除了工作時長,該機構在基于某直轄市勞動力調查數據的研究還顯示,網絡主播的月平均工資水平比外賣騎手的月平均工資水平低6.8%。網絡直播(如直播帶貨、才藝展示賺取打賞費等)的平均月收入是6709.3元,低于物流服務(如送外賣、快遞、貨運、跑腿、代辦)的7164.2元。
騎手高收入來源于長工時是誤解
中國新就業形態研究中心發布的《2023中國藍領群體就業研究報告》顯示,外賣員強度較高的時段集中于12:00-14:00、18:00-20:00,這也說明,相較其他職業,外賣員的工作任務相對集中且強度較輕,其余時段可以自由安排接單頻率,有一定的空閑時間,呈現出“短時高壓”的特點。
該中心對新就業群體工作時間的調研顯示,外賣騎手旺季平均每日在線時長為7.79小時,平均送單時長為6.9小時;淡季平均每日在線時長為6.2小時,送單時長為5.1小時。
“有人會辯稱外賣騎手的高收入水平主要靠長時間工作,這可能也是一個廣泛存在的誤解。”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勞動經濟學院副教授、中國新就業形態研究中心主任張成剛表示。
今年9月,美團研究院披露的數據顯示,約48%的有接單收入騎手全年接單不足30天。全年接單在260天以上的占總人數的11%。美團騎手分為專送、普通眾包和樂跑,部分外賣配送員的招聘公告顯示,配送時長較長的專送和樂跑騎手,工作時間也多數在8—10小時以內。
不過,盡管多個外賣平臺都設置了強制休息規則以及“防疲勞”等提示,但因騎手擁有自主接單、多平臺切換等選擇權,少數騎手的長工時也一度引發是否“該設置最長工作時限”的討論。
南開大學法學院副院長、南開大學數字經濟交叉科學中心研究員陳兵教授此前接受媒體采訪時認為,設置最長在線時長應成為一個行業標準。但對于這種靈活彈性的就業形態,想要通過外部規定來避免超時工作的可能性很小,騎手可通過切換平臺等方式繞開限制。如果強行限制他們切換平臺,就不是靈活就業了。
陳兵認為,這是一個階段性問題。未來隨著靈活就業人員生活水平提高,本地有房、生活壓力較小的人,會從自身長期利益的角度考慮選擇彈性工作。
網絡主播月平均工資比外賣騎手低6.8%
除了工作時長高于騎手,近期,中國演出行業協會網絡表演(直播)分會發布的《網絡主播新職業發展報告》,又引發了“主播收入不如外賣騎手”的討論。上述報告顯示,截至2023年12月,全國已有1508萬人將網絡主播作為主要職業,其中近7成職業主播月收入不足3000元。
2023年,“90%的網絡主播收入都不如外賣員”引發社會熱議。之后,中國新就業形態研究中心基于某直轄市勞動力調查數據的研究,也再次印證了這種對比——在該直轄市勞動力市場中,網絡直播(如直播帶貨、才藝展示賺取打賞費等)的平均月收入是6709.3元,低于物流服務(如送外賣、快遞、貨運、跑腿、代辦)的7164.2元。這意味著,主播的月平均工資水平比外賣騎手的月平均工資水平低6.8%。
“網絡主播憑借流量經濟的特點,看似能夠在短時間內獲取較高收入。然而,這一職業也伴隨著高強度的競爭與不確定性。與網絡主播依賴流量波動不同,外賣騎手的收入模式更為明確,避免了因數據波動導致的大幅起伏,為從業者提供了清晰的收入預期。這種相對穩定的模式不僅減少了職業發展的不確定性,還為勞動者提供了更公平的收入保障。”張成剛稱。
他認為,高頻騎手的收入普遍高于職業主播,這反映了收入分配的公平性。外賣騎手的收入實際上也存在被低估的情況,與其他藍領群體橫向對比,外賣騎手的收入水平也有競爭優勢。
中國新就業形態研究中心今年發布的《2023中國藍領群體就業研究報告》也提到,2023年外賣員月均收入為6803元,顯著高于藍領群體的平均值6043元。月嫂、貨車司機、外賣員等職業的收入水平位居藍領前列。
而在外賣騎手內部,根據接單頻率、工時的不同,收入也有不同區別。美團研究院披露數據顯示,2024年6月,在全年跑單超過260天的高頻騎手中,眾包與樂跑騎手在北上廣深的收入分別為7354元、11014元,而在三線及以下城市的平均收入分別為5556元、7197元,基本代表了高頻騎手收入均值的區間。
張成剛認為,數字經濟催生出新業態、新就業模式,為藍領群體帶來了新的發展機會,尤其是以外賣員為代表的新就業形態加速了藍領群體內部的職業流動和發展,而外賣行業體現出收入分配公平性和多勞多得的特點,對大部分普通勞動者而言更友好。